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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仔走了？怎么可能？！”

今年8月9日下午，梅州兴宁市公安交警大队召开交通管理会议，大队副教导员张东杰在部署治超工作时突发蛛网膜下腔出血，后经抢救无效去世，年仅51岁。这位同事眼中的“牛骨头”、群众口中的“小张仔”，先后在兴宁公安局新圩派出所、巡警大队、经侦大队、刑侦大队、交警大队共工作了31年，荣立个人三等功2次，获得个人嘉奖5次，获评过“优秀党员”。鞠躬尽瘁为人民，张东杰用31年的时光践行了“人民警察为人民”的铮铮誓言。

1988年，张东杰从广东省人民警察学校毕业后，进入兴宁公安局新圩派出所工作，一干就是10年。

现任兴宁市退役军人事务局局长的刘尚方，曾与张东杰在新圩共事10年。在他的印象里，张东杰就像“牛骨头”一样，身强体壮，勤勤恳恳，做事从不推脱，“每次有任务，他总是第一个说‘我去’，或者说‘尚方，我带你去’。”

回忆像个说书的人，张东杰的从警故事远远比说的丰富。1989年，那是张东杰工作第二年的一个夜晚，他骑摩托车载着同事在辖区巡逻，也许是雨天路滑，也许是太累了，他们不慎连人带车掉进了河里。“我们都以为完了，出大事了，幸好他们逃过了一劫。”如今的刘尚方说起30年前的事情仍替老同事捏一把汗。

这是张东杰第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他从此似乎总与“死神”同行。

1995年夏天的一个周末傍晚，接到任务的张东杰骑摩托车从住所赶往派出所，途中遇到一辆超载木材、违规停在路边的大货车。张东杰一不留神，便迎面撞在超长的木材上，8颗牙齿被撞脱落，满脸鲜血。“幸好木材的高度刚好在口腔部位，要是稍微低点撞到喉咙必定当场毙命。”刘尚方说，张东杰因此在医院整整躺了一个多月。

死里逃生两回，张东杰对警察这个职业始终满怀激情，越战越勇。

1997年8月，洪水袭击兴宁，低洼的新圩同样未能幸免，受灾严重。8月3日晚上，位于宁江蓝二管理区伯公坳河段发生险情，时任新圩派出所所长的张东杰和镇上其他干部群众奋战在抢险救灾一线。晚上11时许，一处堤坝前被洪水冲出一个约50厘米的窟窿，有人抱来稻草想堵住，但稻草只是被卷着打转。张东杰见状想将稻草塞入去，不料脚下的泥土突然坍塌， “轰隆”一声响起，张东杰随泥土掉入洪水中，瞬间不见了影踪。“大家当时都懵了，望着汹涌的洪水，都觉得是凶多吉少了。”刘尚方说。大约过了20秒后，张东杰在约20米外的河段奇迹般地从水里冒了出来。上岸后的张东杰，又继续参与疏散群众的工作。那晚回到宿舍后，张东杰都没换那身被洪水浸透又被身体烘干的衣服，倒头就睡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一些地方车匪路霸较为猖獗，社会治安环境与今天不可同日而语。有时候，张东杰所在的新圩派出所一个晚上能接到好几宗警情，但他从不喊累，只要有任务，只要群众有困难，他总是随叫随到。新圩镇至今还流传着他孤胆英雄般的“传说”。

1996年冬，辖区鸡鸣山下发生一起持刀抢劫路人未遂案。接到群众报警后，其他同事都有要务外出，张东杰骑上摩托车立即出动，发现6名嫌疑人正开着车辆逃窜，他便用自己的摩托车将对方逼停。嫌疑人弃车渡河逃跑，张东杰穷追不舍，硬是现场抓获2名犯罪嫌疑人。

“回到派出所后，他还眉飞色舞地给我们讲述抓捕嫌疑人的过程，”当时在新圩派出所工作的民警、现任兴宁市公安局政工室人事股副股长黄惠明回想起这段往事，“他的脑子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凭借着出色的工作能力，张东杰在27岁便当上了新圩派出所所长，成为当时兴宁最年轻的派出所长。而这位年轻的所长在新圩前后奉献了10年的青春，也赢得了众多新圩百姓的认可，大家都亲切地称呼其为“小张仔”。即使离开新圩的张东杰已经年过半百，当地一些老百姓们还是叫他“小张仔”。

张东杰工作热情、主动是公认的，哪里有困难，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在拥有7万多人口的兴宁市水口镇，每年春运，镇上圆盘总会塞得水泄不通，甚至排起2公里的车龙。2018年春运期间，已经在兴宁市公安交警大队任职的张东杰到水口中队支援春运工作，每天早上8时就到现场疏导交通，确保路面车辆有序通行。交通状况得到切实改善，当地群众纷纷竖起大拇指。

从警31年来，张东杰的足迹遍布兴宁，他总是不知疲倦地奔走，生命最后一刻仍致力“治超”工作。在治超过程中，超载货车司机常常与执法人员打时间差，造成执法困难。对付这些心存侥幸的司机，张东杰特别有办法。2018年冬，兴宁交警大队与交通局联合执法，采用“声东击西”的办法现场查获一辆超载100%的大货车。在张东杰和同事及相关部门的共同努力下，兴宁“治超”工作成效明显。今年1至6月，兴宁交警共查处货车超限超载违法行为357宗，同比下降12.8%，超载超限行为逐年减少，有效保障道路交通安全。

如今，治安越来越好、交通越来越顺畅，张东杰却永远离开了。

时间翻回2019年8月9日，那是张东杰生命的最后一天。“事发当天早上8点，他就到办公室琢磨治超行动方案了，我跟他聊了一会，他说还要在这个问题上多想办法。”兴宁市公安局交警大队机动巡逻二中队中队长曾伟杰没想到，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聊天。下午3时30分许，兴宁市公安局交警大队召开交通管理会议，身为大队副教导员的张东杰与20多名同事一起研究治超工作。“各基层中队，在联合治超工作中，要特别注意……”大家都在聚精会神地听，但都没听出张东杰讲话声音越来越小意味着什么。下午4时50分左右，张东杰的讲话戛然而止，伴随着“咚”的一声，他向右瘫倒在桌上，脸部和双手抽搐不止，呼吸困难。当时坐在张东杰身边的兴宁市公安局交警大队副大队长罗旅辉回忆，这样的变故让在场同事始料未及，有的人拿出急救药，有的人赶紧对他进行心肺复苏。但是，张东杰的脸色越来越黑，脉搏也渐渐停止了跳动。医生也全力进行抢救，但这一次，张东杰未能战胜“死神”，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51岁。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生命的最后一刻仍想方设法做好手头的工作。然而，他却永远离开了我们，永远离开了他三次与“死神”搏斗的新圩，永远离开了他战斗过的岗位和朝夕相处的同事。

张东杰的同事仍将他的办公室保留原样：办公桌堆放着待处理的文件，电脑未关闭，屏幕上仍显示着“治超”工作汇报材料的文档，彷佛他从未离去。那是他生前处理的最后一份文档，也是他未了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