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有3000多人的文楼村,艾滋病毒携带者和艾滋病患者有300多人。
村子里第一批被检测出来的感染者中,在世的不到三人,郭秀是其中之一。提到这点,她哈哈地笑了起来。
这位60岁的老人,是村子里艾滋病感染者中穿戴最时髦的:戴着一顶红丝的线织帽子,牛仔外套的口袋处绣了一朵盛开的野菊。
她喜欢菊花,在她的居所门前,摆了十几盆菊花,白色的、黄色的、紫色的,开得正艳。
2003年,丈夫的去世让她对生活绝望,服农药自杀,被救了过来。生命里,她“被宣判”了一次(死刑),也自己“宣判”了一次,都没死成。郭秀说,一次被国家救了,一次被乡亲们救了。
“说明老天爷要让咱好好活着,咱就要快乐地活。”
“得了这病,怕有啥用。”程玉房的嗓门大,穿戴、个性都有点像电视剧《乡村爱情》里的谢广坤。
老伴儿说他“不好好活——按照医生要求,你一根烟也不能抽。”
他瞪了妻子一眼,“就你话多。”
他和老伴都是艾滋病感染者,所幸儿孙都不嫌弃,时常会过来看他们。他说,他和老伴都接受现实,接受现实才能好好生活。
卖血换来的房子
刘树林家是文楼村公认最穷的,两间房子还是20年前卖血盖的,现在,厨房已经四处漏风。
2000年妻子被查出艾滋病,第二年就去世了,2003年,自己也被查出是感染者,浑身毛病不断,老母亲常年多病,前几天又在雪地里滑倒了,至今卧床不起。他自顾自地说:这些年没顺过。
刘树林把这一切归为命中注定,“我这一代没指望了,只希望我的儿好好过。”他把儿子打发到郑州,临行前,他拍拍孩子的肩膀,“你是个健康人,出去找个媳妇,别回来了。”
村子里好些人家的房子,都是当年卖血盖的。很多人把献血证保存了20年,有人来探望,他们就会拿出来展示。
对于感染者来说,当年的献血证,换来的是今天的就诊卡。
政府在村里建了养老院和孤儿院,建了高标准的卫生所,建了漂亮的学校,免费提供抗病毒药物和机会感染药物,还为病人发了艾滋病人就诊卡,可以在上蔡县中医院和上蔡县人民医院感染科免费接受治疗。
12月1日,世界艾滋病日,感染者孟永亮夫妇把这天当成节日,他们的念想是“上面是不是要下来人看我们啊?”
夫妻俩喜欢热闹,一直希望有人来看他们。
只是平时,陪伴他俩的,更多的是孤独。
(艾滋病感染者及艾滋病患者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