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三口最后一次上访是2008年6月18日,之后因上访,他们被带到荆州市驻京办看押。
程名回忆:“驻京办关我们的地方里面还没有(后来的)拘留所好。这地方有四层,像一个废弃大仓库。三四层不使用,一楼是大厅和厨房。看管我们的人和上访的一起住在二楼。”
在程家被关一个多月后,时任荆州市委官员与沙市区政府负责人来京接访。三人被带回荆州。后来,被送进了沙市区拘留所。
在这里,他们被看押了53天。 “只是在我们被释放的前一天,他们给我拍照,说这是办法制教育班,让你们来学习。”左玫说,其实没有任何学习。
当时不满11岁的程名被吓坏了,母亲与他被看管在拘室107房间,父亲在109房间,中间的108房间是上访者朱具(化名)。程名偷偷问她:“阿姨,我们什么时候能放出去?快开学了,我想上学。”
没有人能回答。左玫提出的希望别关小孩的请求,没有得到答复。程依华被要求写“永不上访”的保证书。
程名回忆,他在拘留所的日子就是躺在床上发呆。他说,因为父亲后来更换了拘室,他不被允许见父亲。“我只要打破那个玻璃就能看见父亲了,但我没有。”他的担心是,“因为我要是打破玻璃,他们就有借口说我们犯事了。”
同年8月10日,左玫晕倒在厕所里。睁开眼,程名正摸着她的头哭。其他被关的人和看管人员联名为她写了“左玫生病晕倒在厕所”里的证明,希望能帮助她出去看病。但未获准许。
“孩子在拘留所的时候经常喊饿,想回家,想上学,”左玫说,“我对不起孩子,给他童年留下了这样的阴影。”
9月22日,左玫收到《荆州市政府劳动教养管理委员会聆询告知书》称其扰乱公共秩序,拟决定劳动教养壹年。她直接表示“不服从”。
劳教之事尚未落定,事情到9月末突然有了转机。
9月27日,朱具称,她趁着看管人员在打牌,爬上了贴着墙根生长的一棵树,翻出了墙外。适时一辆火车经过拘留所旁的铁轨,她沿着铁轨跑到有人烟的地方,打了一辆“摩的”,朝家里赶去。然而,家楼下的警车让她放弃了看望孩子的念头。
左玫称,朱具的出逃让看管人员很害怕。9月29日,他们一家三口获得了人身自由。
“不过他们有些人也很好心,给我儿子看平板电脑上的动画片。他们说自己是街道雇来的,管不了这里的事。我们不恨他们。”左玫称,程名因为错过了学校报到时间,后来上了两次五年级。
对此,沙市区信访局一位负责人对无界新闻记者称:“不可能拘留他们,法律不允许的。要是办过学习班说不定有可能。”荆州市信访局负责人则否认了对程家人任何的无正常手续的看押行为。
朱具称,在离开拘留所前,她拍下了自己所在的108房的照片。
“你要身份证干什么”
在2008年被释放之后,左玫身体一直不好。一家人的上访也变成了程依华一个人去上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