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宁表示,多数患者术后精神面貌能得到很大改善,但要想在社会生活中维持健康的心态、坦诚融入周围的人群并非易事。社会对于这类疾病的认识尚且浅薄,患者在工作、恋爱、生活等方方面面都会受到困扰。父母的言行稍不注意,会对患者造成更大的伤害。“他们需要的是来自社会层面的关注与善待。”
□记者手记
愿他放下所有的负担
陈清面庞清秀,个子不高。在见到他以前,我曾怀有担忧,他是个怎样的人?会介意聊到过去吗?我该怎样和他交流?
“揭人疮疤”在我看来是份苦差事。
他的病房在医院顶楼,山城雾多,那几日竟是难得的好天。听到我进门,陈清扭过头,阳光打在他脸上。
“你好。”他裂开嘴,主动招呼。他笑起来很好看,眼睛充满神采。间或问到敏感处,找不到委婉的措辞,他都直截了当地代我讲明。或许,他不想要刻意的照顾,只当他是朋友随便聊聊就好。
我为自己的狭隘脸红。
医生进门为他做出院前最后一次检查,所有嘱咐,他都一一记下。
陈清的家在山上,水泥路都不通的地方。二十几年前,这里还有接生婆,信息闭塞。很难想象,小山村出现这样一桩“怪事”,村民会如何看他。
陈清在手术前,已近一年没有回家。16岁肄业打工,跑了很多地方,他说自己“闲不住”。
得知他出院,好多人来看他。讲起他当年带回过一个姑娘,村民总要加一句,“他那种情况,咋可能吗?”
说是不介意,可人们心里都记得他的“不同”。
我问陈清,“你有一起长大的朋友吗?”
“没有,我到处走,他们也忙。”陈清看看我,“都是交新朋友。”
“他们知道你的病吗?”
“有一个,我只对他讲过。就是信任嘛。”他笑笑,没有透露更多。
我忽然意识到,这些笑可能是他的“伪装”,是种保护色。
我离开时,晚霞刚落。陈清出来送,然后坐在门口,看着远方,都是他熟悉的风景。愿他放下所有的负担,重新开始生活。明天,一切就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