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小喆体温由36.5摄氏度一路飙升到38度。他的咽部已经充血,大小便也失禁了。
横线开始移动,没知觉的地方上升了。医院下了第一份病危通知书,这距病发不到一天。
病历的用词一个比一个扎眼:“患儿在住院期间随时可能病情发展,出现呼吸肌麻痹,出现呼吸抑制,死亡可能。”
父母决定马上送儿子去乌鲁木齐。车主坚持人满才发车,王红军一咬牙,把全部座位都买了。
从此地去乌市将近10个小时。担心司机犯困,他们不断聊着天。司机问小孩怎么回事,谁也答不上来。后座上,小喆躺在妈妈身旁,插着尿管,直喊背疼。
7月3日早上5点8分,乌鲁木齐一家医院收治了小喆。
横线逐渐爬到肚脐以上了。家人又被塞了两张病危通知书。
“小孩最近打疫苗了吗?”医生问。陈女士答没有。王红军不知道医生为什么问这个。
熬过28天,横线终于停在了肋缘,与心脏只剩3根手指距离。医生告诉他们,孩子得了急性脊髓炎,现在病情稳定,“没什么可以治疗了,双腿只能做些康复训练。”
曾经的一家三口并不死心,他们继续飞往北京。小喆已经没法坐了,他下身没有知觉,好像悬空着,如果不牢牢撑住座位扶手,身子就会下滑。
王红军叹了口气,当时,积蓄差不多花光了,机票钱都是借的。
这个37岁的男人第一次离开新疆。对于首都,他现在只记得医院旁边有些使馆,还有各种肤色的外国人。而对于乌鲁木齐,他的印象停留在10年前,曾在那当保安、后厨帮忙的两年时光。
北京医生也确诊小喆患急性脊髓炎。他被问了同样的问题:小孩最近打疫苗了吗?
“没有啊。”王红军查了家人拍照传来的疫苗接种本,最近一次定格在2008年10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