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她说起去年聚会时,见过初恋。“头发都没了,肚子也凸起来”,因为“太安逸”,他的妻子——她的另一个同学,埋怨他:“人生的主题就是打麻将。”
那天,她很早走了,因为大家旁敲侧击,关于她不结婚这件事。
“那应该是小城很多人的常态吧。”她两手一摊,“我预感到一段时间内,我会是个异类,很难找到同类。但毕竟在北京10年,比一张白纸的从前多了许多,比如,择偶标准,比如,日子不能将就,比如,我希望每天都有时间从容读书、写字、画画,这也是我回去最重要的原因。”
她正式交接完工作,把私人用品打包、封箱、缠上胶带。同事们商议着,快要过年了,最后一次福利年货待发,到时候把年货和箱子一起寄到她老家。她愉快地答应了。
回去后,她发给我一个地址,是截图,截的是网购记录的地址栏,写着她老家的门牌。
“截图时,我流泪了。”随着图片一起发来的,是她真正的告别。
“我浏览了10年来的收货地址,有学校、历任工作单位、买的房、租的房。我还浏览了我收藏的店铺,第一次买职业装的店;婚礼时的敬酒服,比较了3家;购置工位上的书架和盆栽,多年来,已把店小二泡成姐们儿;现在是搬家的塑料绳、大纸箱……北京10年,我的白手起家、颠沛流离都在其中。不舍、复杂。”
“愿你一切都好。”我回她。我想,无论她走或留,都一定是一个成年人经过认真思考、理智权衡的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