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报:得知陈满被无罪释放,很激动吧?
程世蓉:没有特别激动,心里反而是平静的。11年,每天都为陈满的案子操心,现在终于松了口气,卸下一个担子。另一方面,我对陈满的父母也有个交代,心里踏实了。
新京报:很多人都想知道,你为什么在花甲之年,介入这个案子。
程世蓉:上世纪60年代,我和陈满的父亲在四川绵竹政府机构短暂共事过,陈满父母是知识分子,家里有很多藏书,我喜欢到他家去借书看。
后来我调到北京工作,就再没有过交往。2004年退休后我重返绵竹,很巧合30年后再遇到陈满父母,两位老人看上去特别苍老憔悴,他父亲走路颤颤巍巍;在我印象中他个子高大的母亲,佝偻缩成一团,跟我说了没几句就要哭了。她说她的小儿子陈满被控告杀人关在海南监狱里,家人为他申诉四处奔走十多年了,没结果。他们求我帮忙,我答应了。
新京报:接手一桩陈年旧案,对你来说是个陌生的领域?
程世蓉:当初我贸然答应,是盲目自信。1988年,我自学通过了全国第二届司法考试,为单位做过一些法务,懂些法律知识。
拿到3大本卷宗,我反复研究了一个月,确信陈满是被冤枉的,裁判文书所列的证据,虚无且勉强,完全不能证明陈满犯罪。
新京报:你对陈满有哪些认知?对案情走势又有怎样的判断?
程世蓉:我跑到海南监狱和陈满见了一面,隔着玻璃墙聊了四十分钟,我们拉了一些家常,他告诉我他看了哪些书。陈满看上去很斯文,不是凶悍的人,谈话很有条理。
我当时不了解实际的司法状况,也没有实际的办案经验,对这种案子的申诉难度没有预估,不知深浅地走进来,才发现水深不可测。我被深度“套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