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薪的路似乎没有尽头。
等待工钱的日子,老邵也没闲着,他每天出门捡废品,这至少可以卖点钱维持基本生存。
天气一天天冷了,废品也不好捡,大多时候只有空手而归,一天能有两三元收入老邵就很开心了。
邵贵合身上的鞋子、衣服和帽子,全是在捡废品时,好心人送他的。鞋底磨了个洞,走路时有冰渣钻进来,融化后湿漉漉的。
因为捡废品,他的双手长时间裸露在外,被冻变了形,10个手指无法伸直。前段时间还被冻裂了好几条口子,稍微用力,血就流出来,他只好找来创可贴粘上。
没有暖气的工棚,夜寒如冰。
工友们偶尔会去当地的寺庙叩拜,期待能早日讨回薪水。
被欠薪农民工在政府信访室寻求支持,由于天气太冷他们都会裹上棉被前去。
邵贵合经常在半夜里被冻醒。有时候实在太冷,他就起床打开电灯,将电线连同灯泡移到床边,靠电灯的温度取暖,那是一颗功率100瓦的白炽灯。
老邵说,有好几次,因为亮灯时间太长,电灯烤燃了木板。闻到木板燃起的味道,老邵赶紧翻身起床,把电灯与木板隔开。
邵贵合大脑供血不足,而且心肌缺血。在这个极寒的冬天,他一个月内感冒了3次。
还有一次,老邵连续4天拉肚子。有一天早晨,他醒来发现棉裤湿透了。原来,拉出的全是水,而自己浑然不知。老邵感觉整个人严重虚脱。他拨通了工友周双林的电话。小周为他买来了药。
原先,老邵一直把自己的状况瞒着家人,每次电话,都谎称自己过得好好的。
二女儿邵清竹说,2015年12月从网上看到澎湃新闻的报道后,才知道父亲讨薪的遭遇,一家人大哭一场,立刻劝父亲回家,可父亲怎么也不愿意。他说“自己的工钱可以不要,但其他工友委托领取的工钱(要不到)没法交代”。
担心父亲太受苦,远在北京的大女儿邵清翠寄来了500元,让他买些补品。邵贵合舍不得用。没想到,去年12月底那次持续的感冒和拉肚子,用掉了300多元。他把剩下100多元,存进了银行。
现在,老邵的银行卡上有余额108元。他紧紧地握着银行卡,说:“这钱哪能拿去买吃的啊,这钱可不能动,万一又生病了怎么办?”
必须等拿到工钱才回家
讨薪的这七个月让邵贵合尝尽了世间冷暖。因多次找开发商要钱未果,从去年10月开始,邵贵合与工友们先后给信访局写信、到有关部门上访......然而所有的努力和期待都没效果,至今未能要回属于他们的那份血汗钱。
邵贵合也想回家过年,但他觉得“空着手”没法回去。当初前来的4名工友是他带出来的,眼看快过年了,大家每隔一两天就来电话询问进展。
“快了,快了!”邵贵合应付着。他说,如果拿不到工钱,除夕夜,人家也有可能上他家要。为让大家都过好年,他必须等拿到工钱才回家。
春节一天天近了,开发商依旧拖着不给。无奈之下,讨薪的农民工们只好寄希望于政府。他们增加了前往政府部门寻求支持的频率。
1月22日,零下28℃。连续三天大雪,把整个集贤县变成了白茫茫一片。寒风凛冽,行走艰难。
上午7时许,邵贵合艰难地啃下一个冰冷的馒头,便匆匆赶往集贤县政府部门,希望官方出面协调拿回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