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张洪斌并没有像人们想象的那样兴奋,他反而变得不安,担心这件事情长久不了。每次见到陈勇,张洪斌总要问一句,“咱们在俄罗斯开发农业没什么变化吧,还能干几年吧,可别一下子黄了啊,黄了可咋整呢。”
陈勇说,在国外经营,公司一定要规范、合法经营,按时纳税,不能想着占小便宜,要保证运作正常,才不会出现公司解体、树倒猢狲散的情形。这就是对种植户最好的保护方式。远东公司去年给当地缴纳税收541万卢布(合人民币100万元左右)。
近年,俄罗斯减少了中国劳务名额。去俄罗斯种地的农民也在担心政策的变化。
陈勇报上去的2013年出境的165个劳务名额申请,只批准了一半,只有75人准许过境。俄方根据中国企业纳税、经营好中差等指标等级,评出一类公司,给予申报数额的一半过境名额,第二类公司减去2/3名额。第三类欠税违规的则不给名额。名额申报是按照耕地面积等经营规模总量划定的。而名额总量,则是按照俄罗斯分配的名额分解的。
陈勇说,到俄罗斯种地有它的瓶颈,劳务输出就是很大问题。想去种地,要获得劳务名额才行。远东地区的开发,不仅仅面向中国,目前正在分散给韩国、新加坡、越南、朝鲜等国的垦荒者。
陈勇感觉很为难,当地人口稀少,合适的劳动力很难招募到。他开始筹划从乌兹别克斯坦招聘工人,他们过来工作不用签证,那里的工资收入又相对较低,如果跟他们签订长期合同,可以长期聘用。陈勇初步打算引进40多人。
另外,种植回运也是一大难题。相比黑龙江大豆价格,家庭农场在俄罗斯种植的大豆如果回运,成本账和盈利总账包括,俄方大豆市场价格加上海关出口通关成本。除了关税成本,宝泉岭母公司接货后,转售给加工企业比如大酱厂,还要交增值税。成本压力不小。
陈勇说,今年收成不错,原来预算每公顷产出1.48吨大豆,正好盈亏平衡点。现在产量是每公顷1.8-1.9吨,就有了利润空间。加上今年大豆售价提升,收入会提高,汽油、化肥、农药等生产资料价格也在增长,但收入指数预计高于成本指数。
亟需政策支持
东宁华信工贸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张英山说,国家提倡“走出去,拿回来”。现在走是走出去了,国家政策上是支持的,但拿回来就难了,目前政策还不配套。比如大豆回来还要收进口关、要有许可证、要配额限制,这些都还没放开。“农业合作,在俄自产的粮食回运是应该有特殊政策的,应该列入资源类进口。国内农业,农机种子都有补助,但出国农业就没有国家补贴。”张英山说。
据陈勇回忆,对俄农业当年的发起,是在2004年俄罗斯一次经贸洽谈会上,国家相关部门支持下,黑龙江农垦总局签下来一笔在俄土地种植合同,由农场具体执行。“远东公司刚到俄罗斯,只有一个120平米的民房,挂个牌子,成立宝泉有限责任公司。2008年金融危机时,投300万卢布(约合人民币60万元),买下了一个当地破产公司的院落,包括1万平方米土地,9000平米仓库,还有办公设备和厂区等。迄今为止,公司已经累计投入700多万元人民币。都是靠自己积累投入的。”陈勇说。
黑龙江省商务局和黑龙江省农委对俄农业示范园区有一定支持,已有的政策包括中小企业境外市场开拓资金、出国劳务人员境外保险费用补贴、域外农业以奖代酬资金等。
黑龙江省农委外经处处长姜怀连说,除了以奖代酬鼓励政策之外,还有帮助企业走出去牵线搭桥,寻找合作伙伴。在粮食返销时,协调政策指导和检验检疫等相关部门的支持,帮助维权等。
但在陈勇看来,比较给力的支持措施是给予境外开发示范园区的“以奖代酬”资金。远东公司已经连续4年获得这个支持。每年奖励不同,最多时候获得40万元。他们用这些资金,建起了示范基地,进行育种试验。
陈勇很希望国家从三个角度支持,一是鼓励人走出去,劳务签证下来后,给予一定贷款或补贴。二是固定资产方面,机械从国内买到,发到俄罗斯,通关成本太高。农场职工买一台收割机,售价26万元,国内农民买,国家补贴5万。但是出国的农民买,就是26万,不但没有补贴,而且发到俄罗斯,加上通关等全程费用就要再加20万。三是中介部门搞些对口培训,出国务农人员素质相对较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