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王功权认识了自己的上师洛桑活佛,开始信仰藏传佛教.
他在美国时曾想加入基督教,还没加入就回国了,回来后仍旧想为自己寻找到一个宗教信仰。
那时IDG正在考虑投资一家公司,林栋梁想投,王功权则有疑虑。那家公司的老板有点意思,不管谈什么,永远是面带微笑。虽然最终在王功权的干涉下,投资没有达成,这位老板也没生气,还是和大家处得融融洽洽。
王功权想“这人怎么脾气这么好、修行这么好”,有一次就问他“是不是信佛”。他说,“是,藏传佛教。”后来就把洛桑活佛介绍给王功权认识。寻找信仰的王功权一见上师,便信了。
上师见王功权有悟性,一直希望他可以跟随自己做职业修行。看他又去创业,便和弟子叹道,“看来功权的缘分还不到。”
“为什么不愿意跟他去修行?”我问。
“六根不净。”王功权说。
“上师能解决我们在俗世生活中的困惑吗?比如你无法回望的情感。”
“他不会觉得回顾有什么意义,都是空。此刻你是N,一小时后你就不完全是N了,因此N根本不存在。”
这是玄而又玄的佛理,王功权信的这一派,也很重实修,就是念经打坐。他的师父,每年至少三分之一时间是闭关的,在寺庙、山谷或是哪个僻静的地方一坐就是几个月不出来。
打坐也有考试。把袈裟浸入水中打湿,再穿上身开始打坐。干了便脱下来再浸,如此往复四次,不吃不喝。袈裟四干,便算过关了。
又有检验打坐时是否腹吸的法子。用一根空心的软管插进肛门,另一头放进水盆里。打坐者要在呼吸时把盆中水吸进来、排出去。如是几次过关。
我听得瞠目结舌,“那你练到第几重境界了?”
“我就跟上过三个月的电脑补习班似的。”王功权笑答。
还好还好。现在拜大师这么遭嫌弃,我不愿意听到过于神奇的事儿发生在他身上。精英拜大师惹出物议纷纷,王功权则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人天然需要宗教,精英是有更多机会接触大师。
十丈软红里打滚,有人需要创业导师,有人需要情感顾问,有人需要仁波切,无可厚非。那么,仁波切到底能解决我们什么问题?
“孔子说四十不惑,你今年55了,现在感觉是否完全不惑?”
“没有。我认为惑的问题会伴随人一生。除非死了;或信了上帝,上帝说什么是什么;或修行成佛。”王功权说。
他又讲,汉地的“惑”,是对世俗问题的看法。藏传佛教里的“惑”,则是对死亡的认识。通过打坐、闭关,不断逼近死亡状态。如此来认知死亡,放下对死亡的恐惧。了生死,便不惑。
“打坐,就是模仿死亡的过程。”王功权坐在黑暗里说。
时针指向晚八点,相对而坐,我已看不清他的脸。偌大办公室里,他手中点燃的烟是唯一光源。猩红的火光明灭间,乳白的烟弥散在黑暗里。轻不可闻的一声,一段烟灰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