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达沃斯论坛举行之际,世界经济正处于最低谷,金融危机在暗中涌动。作为“精英中的精英”,比尔•盖茨拥有比其他所有人都长一倍的时间,半个小时,发表了一篇题为“对21世纪资本主义的新见解”的演讲。
在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并不总是有效的情况下,人们再次开始了对资本主义的反思。资本主义的界限在哪里?出路又在哪里?
盖茨有他的看法。正是在这次论坛上,他提出了一个崭新的名词,“创造性资本主义”。
用盖茨自己的话来说明“创造性资本主义”,就是从无到有地创造出富有潜力的全新市场,尤其是从已存在的相关市场中加以改造。在这一过程中,“政府、企业和非营利组织将合作,以市场的力量为主导,令更多的人在努力减轻世界不平等状况的工作中获得利润或得到赞赏。”
他希望建立起一个全新的“以市场激励因素推动为穷人做更多贡献的体系”,而从根本上来说,这与老式的资本主义定义,已然背道而驰。
毫无疑问,“作出承诺”的实行,正是“创造性资本主义”的一次实践。在我们已经习惯“为富不仁”的仇富话语体系下,比尔•盖茨和他所提倡的“创造性资本主义”,也许给了我们权贵市场经济环境下的富豪们当头一记棒喝。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全世界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美国和它的人民为世界在慈善领域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他们贡献了总GDP的2%用于慈善。但就如社会分析家们所指出的,人们还是习惯于捐赠给自己所熟悉的领域,大学和文化界总能得到远多于他们所需要的金钱。
超级富豪们这一次的慷慨捐赠,并不仅仅是数额扩大如此简单。更重要的是,比尔盖茨所领导的“作出承诺”盟约,会在极大程度上改写美国人的财富观与捐赠观。50%属于超级富豪们的钱财,最多只能带来6000亿美元。但他们所起到的带头作用,在遍地都是中产阶级、百万富翁的美国,却意味着未来有可能上万亿美元的捐赠和社会价值观念的完全颠覆。
而这,也有可能意味着是比尔•盖茨第二次创业成功的开始。在许多人还沉浸于他过去33年软件IT业霸主辉煌生涯之时,他却已然转投向了新的战场,并在此摧城拔寨,也再一次,证明了他的不懈、创新与无可替代。
在他退休前,风投商人米歇尔•科兹曼就曾经如是预言,“在遥远的未来,那时或许已经没人记得微软和微软的比尔•盖茨,但是所有人都会记得盖茨的基金以及他对世界所做的贡献。”
(本文部分材料参考自《Fortune》,实习生王文雨亦有贡献)
我所认识的盖茨
张亚勤/口述 本刊记者 薛芳 实习记者 曾繁珊 整理
张亚勤和夫人参加盖茨退休聚会
技术天才
我第一次见盖茨是在1990年,在拉斯维加斯的Comdex大展上,盖茨做一个名叫《信息尽在指尖》的演讲,报告会有上万人参加。当时的盖茨是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当然,也是我的偶像。那时正是IT业发展的好时候,微软上市刚几年,发展势头强劲。
真正接触盖茨是在1992年。那时我还没加入微软,那是在亚特兰大的一个展览会上,盖茨每年都会来这个展会做一个主旨演讲,那次他讲的是Windows95,他称之为“芝加哥计划”。
我当时在从事视频方面的研究,在展会的一个展台向众人演示我的视频压缩技术。忽然间,一个很特别的声音传了过来,问我压缩的速率是多少、压缩比例是多少,我回头一看,那个人就是盖茨。
盖茨已经看过了好多个展台,他停留下来,我们就数字视频的传输和通信展开交流,聊了20分钟左右,那是第一次真正和他交流。
1998年我加入微软后,回国和李开复博士一起创办微软亚洲研究院。2000年我开始担任院长,经常向盖茨汇报工作。我第一次向他汇报工作是2000年夏天,我和微软研究院的十几个同事到雷蒙德微软公司总部,向比尔汇报在网络多媒体研究领域的最新进展,议程为1个小时。
盖茨的办公室设在8号楼第二层。这是一座星形的两层建筑。从正门进去,向右拐,走进迷宫一般的走廊,再向右转,就是比尔的会议室。这是一个既不豪华,也不宽敞的屋子,一个咖啡色的会议桌,地面是浅驼色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