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住的是几十年的老房子。她们已经回家了,却没有灯光传出来。姐姐听到村主任的声音,才迟迟地开了门。
“这么早就睡了?”高国弟问。
“没有睡呢,怕有陌生人来,我用棍子把门抵住了。”屋里的灯开关是老式的拉线,断了好几天。6岁的妹妹熟门熟路地踮起脚,拿一根木棍将开关顶开,光明重现小屋。
我这才看清,房子的大门是一块竹匾,没有窗,墙上贴了一些布条,这是为了防止泥巴掉下来。一张小矮桌上摆着一盘番茄炒蛋和一锅米饭,一包方便面拆开了,都没有动过。
姐姐说,基本上一碗菜一锅饭就能吃上一天了。“村主任让我们不要做饭,说用煤气瓶太危险,让我们到附近一家小饭店搭伙。”
姐姐脚上拖着一双大人的凉拖鞋,这么冷的天,冻得通红。家里唯一的一双棉鞋打湿了。
屋内很黑,到处都是阴影,唯一的电器是一台电视。现在,这台电视机成了姐妹俩的寄托。
“爸爸也走了,我不能让电视机停了。妹妹常常一个人,这附近都是河,她到外面乱跑(危险),还不如在家看电视。”姐姐说。
这天晚饭,是民政部门请她们吃的,“妹妹吃了3个螃蟹,整个晚上我都在给他剥壳,她喜欢吃就让她吃,平时吃不到。结果吃多了,有些撑。”胡咏兰不停地向村主任“汇报”,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
仅有的两条凳子上摆了点水果,是好心人送来的。姐姐招呼我坐床上,“你们坐这里,床上的被子是干净的,也是好心人刚送来的。”
前几天下大雪,家里只有一床被子。胡咏兰把所有的衣服拿出来,裹到自己和妹妹身上,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妹妹还是冻咳嗽了。
父母“前年冬天的半夜,他喝醉酒让我去买烟,我跑了很多地方。他一喝醉,就要打人。”
姐妹俩的父亲胡某,是贵州人。当年和妻子一起到绍兴打工。胡咏兰在绍兴出生,她还没多大,妈妈就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家出走了。
后来,胡某再婚,生下妹妹胡念念。念念两岁多的时候,后妈也走了。
“我的老家在贵州哪里,我不清楚,又找不到亲戚,只能带着妹妹过。”姐姐说。
胡咏兰说,“妹妹的妈妈来的那段时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她对我特别好,就好像我又有妈妈了。”
实际上,自从后妈也离家出走后,这个家基本上就是胡咏兰在支撑。那时候,她才10岁。
“其实,爸爸以前就经常不在家,我也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我除了上学,就是带妹妹,7岁时就要给妹妹做饭吃。”提起爸爸,姐姐一点也不开心。爸爸胡某喜欢喝酒,每次回来,基本上都喝得烂醉,喝醉酒后,一不顺心还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