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曾与一位异性恋相爱,也为了他离开北京。她说当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与男方的父母一起生活时,对方甩了他。“当时我发现他出轨了,我质问他,他骂我是死人妖,让我滚,我只能收拾行李,回到北京,我不怪他狠心,我只怪我自己不是女人。你知道这个圈里的人结婚成家的概率是多少吗?”
回到北京后,卡卡说她的世界观彻底变了:她发誓要住上最好的房子,用奢侈品。 “我没有爱情,没有家庭,我要比别人挣得多,这是我应得的。”被问及是否想过手术后的生活时,卡卡有些激动。“我们这些人有什么资本读书,读书之后的生活来源谁给,家里早已和我们绝交,不管变不变性,我们想的只能是挣钱。等我老了,我才能像桃姐一样,用上半辈子的钱换取我暮年的开心。”
采访中,卡卡重复最多的一句话是:“哪怕让我做一天的女人,让我死,我也愿意。”一些曾做过性服务的TS也考虑过换工作,但很多以失败告终。“她们真的融不到这个社会里去。”桃姐有时也觉得,与其让这些TS艰难地融入常人世界,还不如“隐蔽一些,快乐一些”。
“你看这些TS都很漂亮,她们的漂亮是用钱堆出来的。TS都很缺少安全感,她们不敢素颜出去,怕被人发现是男人,她们更不想穿男装,所以只能买化妆品,买衣服,做整容手术,这些花销比正常女人大好几倍。”
家庭因素,或许是跨性别群体从事性交易的因素之一。多位受访的跨性别女性性工作者在老家,早已“众叛亲离”。比如彬彬。她回家总怕被别人认出来,于是只敢在春节之后回家,回家前绑着头发不化妆,穿厚厚的衣服,担心爸妈发现她做了隆胸手术。
彬彬的妈妈知道彬彬想变成女孩,但是始终反对,甚至把她从家里赶出来。桃姐说,她身边的朋友大多都做着见不得光的行业,“人总要生存。”因为长期服用雌性激素,桃姐身边的不少朋友四十来岁就因病去世。“这些人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国际非政府组织亚洲促进会2014年的一项调查报告显示,在亚洲约有0.3%的人口为跨性别群体。
该调查同时称,由于歧视以及较低的教育水平, 使得跨性别者往往缺少工作机会。在亚洲,有相当一部分跨性别人士从事性工作。印度尼西亚跨性别人士从事性工作的比例为81%,马来西亚为84%,但报告未提及中国的相关数据。
桃姐曾想为她们写一本书,但后来放弃了,“怎么写?故事全是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