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男孩的出生并未让张家就此停止添丁,反而像是打开了一道合不上的闸。此后间隔短或两三年,长则六七年,其余两男三女五个孩子接连出生。
这个7子家庭对村里来说是一场“事故”,一名曾参与计生工作的村民说,村干部曾多次告知张家,超生一个孩子,会影响整个村、镇、甚至区县的绩效考核,孩子上户也是难事儿。
多名村民证实,因计划生育衍生出的“一票否决制”,导致村里超生不敢上报,担心被扣除绩效、抹掉奖金。
同村村民张扬(化名)想要男孩,头胎为女儿后继续生育,被所在工厂辞去了带班班长的工作。村民李敏(化名)同样怀着再要个孩子的心情怀孕,计生干部敲门做工作时,李敏反锁家门,最后在姐姐家生产。
老四张金鑫辍学后结婚,但户口问题使婚姻产生矛盾,离婚后患上了抑郁症
“但张家不太一样,不怕管,能闹,后来政府相关部门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曾参与计生工作的村民诉苦,“孩子落了地,就是人命,对已出生的孩子没有办法。”
“但一个家庭超出这么多人,村里总要有个交代”,该村民回忆,张家三儿子出生两年后,遇上全国第四次人口普查。对于没有户口的孩子,村里想出个招儿:就按“外来人口”登记。
难吃一口肉
7个子女也让张伯增夫妇压力巨大,最直接的困难就是经济拮据。
张家并不富裕,靠种麦子和玉米,家里一年有一万多的收入。因幼时一次意外左手断了2指,右眼失明的张伯增,每月还能再拿到100元的残疾补助。但杯水车薪。
张伯增在玉米地里开辟出约10平米的小块土地,种了黄瓜、茄子、豆角等家常菜。开饭时,王茂臣常炖满满一锅蔬菜,倒进不锈钢盆里,孩子们拌着米饭吃。
即使孩子们都是长身体的时候,家里也很少开荤。按父亲的预算,全家每日基本消费不能超过10元。肉不是想吃就能吃到,也不是节假日就可改善伙食,而是粮食什么时候卖出去了,父亲高兴,母亲才能买点肉回来。
1988年,西侧邻居家新盖了房,墙体比张家要高2米,张伯增迷信风水,认为这样会压了运气,当时存款不到100元的他跟亲戚朋友借了4万,翻新了主屋。
屋内只新买了电视和沙发,卧室用了省钱的水泥地板,客厅照明全靠一盏手掌大小的白炽灯。为了不使家里看起来太空荡,王茂臣买来两盏灯笼,从集市上淘来3元一张、写着“年年有余”“马到成功”等吉祥话的装饰画。
客厅墙面上还贴了4个“福”字,王茂臣太希望家里好运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