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有的难化解,新问题又来了
上个世纪50年代,我国决定在吉林市兴建全国第一个大型化学工业基地,此后中央和地方都出台了一系列加快推进化工产业发展的意见。光是“一五”期间,在吉林投产的国家投资重点建设项目就有7个(全国156个)。
至今,在我国内地的沿江、沿河地带,重化工业项目星罗棋布,它们几乎全部建设于上世纪50、60年代。
这些天然高危的项目在各地分散发展,事先有否规划、是否彻底“排雷”(评估风险),本就值得怀疑。而城市扩张却将这些化工厂包围。
2004年4月因氯气泄漏引起轩然大波的重庆天原化工总厂成立于1939年,是我国最早的氯碱企业。当年在重庆建厂之时,厂区位于主城区之外,远离居民稠密区。
后来随着形势的发展,厂区四周也迅速开发,城市化越来越快,许多居民小区和学校、商场等不断兴起,天原化工总厂所在的地方也渐渐变成了主城区。
庞大的首钢的搬迁,曾被誉为一个“奇迹”,但这样的案例,毕竟难以复制。
“化工围城”的出现,固然是城市化加速的后果。但一直搬不走则与地方的各种利益直接相关。
先不说与企业或居民区的协商谈判是一个艰难的过程,同时高达几千亿元的搬迁资金也是不可忽视的难题。
据《每日经济新闻》报道,2012年南京于连云港达成意向要将六合扬子石化、金陵石化和南化公司等所有化工企业全部整体迁出,但时至今日毫无动静。对于搬迁规划,六合扬子石化董事长表示,“搬迁之后的职工安置、搬迁的费用,哪儿来呢?成本呢?你摊给消费者,行吗?”
更不用说许多化工企业大多被当地视为支柱企业,是缴税大户。一些地方为了GDP考虑,对化工厂情有独钟,对其环境污染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不惜提供保护。
2010年《广州日报》曾有报道,江苏大丰市的辉丰农化被附近居民称为“毒工厂”,与最近的村民住宅相隔不足百米,超标污水直排入海。按理这种化工厂早应搬迁,远离村民区,但由于辉丰农化是当地第一纳税大户,并被评为“环境友好企业”,想动这种“明星企业”,当然是难上加难了。
至于很多人诟病的化工企业离居民区太近的问题。事实上,在早年我国化工企业建设选址与城市居民区的距离其实是合理的,比如必须包括一个5到10公里的隔离带。
到了今天,炼油厂的安全卫生防护距离最小是400米,化工厂是200米,合成纤维厂是500米。对于这一差异,南方周末曾采访过业内专家的意见“如果防护距离过远,相应的土地成本和拆迁安置成本都会使得石化企业的投资增大,自是企业所不乐见的。”
原有的化工企业问题还没有解决,难搬走,新建的化工设施也来了。并且,那些旧问题依然在新设施的选址建设监管等环节一一存在。也就是说,旧有的困还没解决掉,新的坑又挖下。